
发布日期:2025-07-05 16:59 点击次数:175
我叫柳红梅,今年四十七岁,和丈夫李旭结婚二十三年,儿子小刚去年大学毕业。原本想着孩子大了,我们两口子能轻松些,谁知道这日子越过越紧巴。 “妈,我又被拒了。”小刚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,整个人瘫在那里。这是他这周第三次面试失败。
我擦了擦手上的水,从厨房走出来:“什么理由?” “说我没经验。”小刚抓了抓头发,“可他们招的就是应届生啊!” 李旭从阳台抽完烟回来,咳嗽了两声:“别急,慢慢找。”他说得轻巧,可我知道他心里也急。他那个小公司去年裁员,工资砍了三分之一,家里开支全靠他那点钱撑着。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,翻出那套五年没穿的职业装。衣服有点紧,我深吸一口气才把拉链拉上。 “你这是?”李旭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,一脸惊讶。 “去应聘。”我把简历塞进包里,“西城那个新开的楼盘在招销售。”
李旭放下碗:“你行吗?都多少年没工作了。” “不行也得行。”我系上丝巾,“小刚那房租下个月到期,再找不到工作就得搬回来。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?” 售楼处比我想的热闹。二十几个应聘者,大多比我年轻。填表时,我的手有点抖,学历那栏我填了“高中”,这是我最心虚的地方。
面试官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,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着桌面:“有销售经验吗?” “我……我在棉纺厂当过小组长,管过三十多号人。”我努力挺直腰板。 她笑了笑:“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?” 我脸上一阵发烫。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。是我爸。 “红梅!快回来!你妈摔了!”我爸的声音抖得厉害。 我顾不上解释,抓起包就往外跑。打车赶到父母家时,救护车已经到了。
我妈躺在担架上,脸色煞白,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。 “怎么回事?”我抓住我爸的手,发现他手冰凉。 “早上拖地,滑倒了……”我爸话没说完,突然捂住胸口,整个人往地上栽。 “爸!”我尖叫起来。 救护人员手忙脚乱:“心脏病发作!快,再叫一辆车!” 我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,手机又响了。
是李旭。 “红梅,我得回老家一趟。”他的声音异常沉重,“我爸被人打了,现在在医院。” 我眼前一黑,扶住墙才没摔倒:“怎么回事?” “和邻居老张家争地界,动了手。”李旭叹了口气,“我得回去处理,可能要请律师。” 我看了看急诊室的门,又看了看手表——下午三点,小刚应该在家。 “你先回去,我这边……”我话没说完,护士推门出来:“柳女士?你父母都需要住院,先去办手续吧。” 挂断电话,我机械地跟着护士去窗口。押金要交两万,我卡里只有八千。我给李旭发微信,半天没回复,可能已经在车上了。
“能……能先交一部分吗?”我声音发虚。 收费处的人头也不抬:“最少一万二。” 我走到走廊角落,拨通了小刚的电话:“儿子,你卡里还有钱吗?” “怎么了妈?”小刚听起来刚睡醒。 “姥姥姥爷住院了,需要钱。”我尽量保持平静,“你先转四千给我,发了工资还你。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:“我……我卡里就剩两千多了。”
我闭上眼,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。最后我给表姐借了钱,好歹把手续办完了。 晚上九点,我才把父母安顿好,托人找了医院,妈妈手术前和我爸安排在一个病房。我妈右腿骨折,需要手术;我爸心脏放了支架,暂时脱离危险。我坐在两个病床中间,左耳听着我妈的呻吟,右耳听着我爸的监护仪“滴滴”响。
手机震动,是李旭:“我爸肋骨断了两根,派出所在调解,但对方不肯赔钱。我得在这边待几天,找律师起诉。” 我盯着屏幕,手指发僵:“小刚一个人在家……” “让他点外卖吧。”李旭回复,“你那边怎么样?” 我看了看熟睡的父母,回复:“明天手术。”发完这三个字,我再也打不出更多话了。 第二天一早,护士来推我妈去手术室。我爸非要跟着,医生拦着不让。我正劝着,手机又响——售楼处通知我复试。
“您好,我家里有急事,能不能……” “今天下午三点,过时不候。”对方干脆地挂断了。 我站在走廊上,突然很想哭。邻床的家属张姨走过来:“闺女,你去忙吧,我帮你照看着点。” “这怎么好意思……” “谁没个难处。”张姨摆摆手,“我老伴手术做完了,闲着也是闲着。” 我感激得说不出话,赶紧回家换衣服。路上给小刚打电话,一直没人接。到家发现他还在睡,地上扔着几个啤酒罐。 “几点了还睡!”我掀开被子,“姥姥做手术你不知道吗?” 小刚揉着眼睛坐起来:“你昨晚没说啊……” 我深吸一口气,把骂人的话咽回去:“我去面试,你去医院陪着。姥爷问起来就说我去办手续了。” 售楼处的复试持续了两小时。我强打精神应对,脑子里却全是监护仪的“滴滴”声。结束时,主管说三天内给答复。
走出大楼,天已经黑了。手机有五个未接来电——三个张姨的,两个小刚的。 我回拨过去,张姨的声音很急:“红梅啊,你爸血压又高了,医生说要加药……” 赶到医院时,我爸正发脾气不肯吃药。小刚站在角落,一脸无措。 “爸!”我接过药片,“您这是干什么?” “你妈手术做完了也不醒,医生说得观察……”我爸抓住我的手,“你跑哪儿去了?” 我鼻子一酸:“去找工作了,得挣钱啊。” 我爸突然安静了,乖乖把药吃了。
夜里我妈醒了,但疼得直哭。护士说止痛药不能多用,我只好整夜握着她的手。 第三天早上,李旭终于回来了,胡子拉碴,眼睛通红。 “怎么样?”我递给他一杯热水。 “立案了,但官司得打几个月。”他搓了把脸,“你这边?” “我妈后天出院,但得有人照顾。”
我看了看手机,“售楼处还没消息。” 李旭叹了口气:“我请了一周假,明天得回去上班,不然……” 我点点头,明白他的意思。我们都经不起失业了。 下午,张姨神秘地把我拉到走廊:“闺女,我闺女在社区工作,说能帮你妈申请居家护理,每天有护工上门两小时。” 我眼眶一热:“这……这得多少钱?” “政府补贴大部分,自己出个二三十。”
张姨拍拍我的手,“你填个表,我让她抓紧办。” 晚上,售楼处终于来电话——我被录用了,下周一上班。我蹲在病房外的走廊上,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。 回家路上,小刚突然说:“妈,我找到工作了,超市理货员,明天上班。”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:“你不是嫌工资低吗?” “先干着吧。”小刚低头踢着石子,“等姥姥姥爷好了再说。” 路灯下,我发现儿子的侧脸有了些棱角,像个大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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